沒有想過,和小護年紀相近的你,生命來得如斯短暫。
沒有想過,就在短短的一天,你的生命也如風逝去。
= = = = =
「收個 Tube case,ICH*。」
(ICH: Intracranial Hemorrhage; Tube 左: 指已進行氣管插管 (Endotracheal Intubation),由呼吸機協助呼吸。)
某個寧靜的早上,小護剛完成手上的工作,便隨即被指派負責一名即將轉入病房的危殆病人。
小護和同事立即準備呼吸機、各式儀器、藥物和文件,準備隨時接收病人。
等待病人轉來的途中,小護走到電腦前,輸入病人的身份證號碼,打開電子病歷作準備。
子健(化名),二十四歲男子,年前確診末期腎衰竭,病因不明。後來,醫生在他身上插上導管,開始進行每週兩次的血液透析。
昨夜,子健因突然視力下跌並抽搐,被送往急症室求醫。
在急症室時,他仍然清醒,血壓高達 230/140mmHg,並再次抽搐。電腦掃描顯示懷疑右腦梗塞,故急症室醫生把子健收入內科病房作進一步處理。
等待病人轉來的途中,小護走到電腦前,輸入病人的身份證號碼,打開電子病歷作準備。
子健(化名),二十四歲男子,年前確診末期腎衰竭,病因不明。後來,醫生在他身上插上導管,開始進行每週兩次的血液透析。
昨夜,子健因突然視力下跌並抽搐,被送往急症室求醫。
在急症室時,他仍然清醒,血壓高達 230/140mmHg,並再次抽搐。電腦掃描顯示懷疑右腦梗塞,故急症室醫生把子健收入內科病房作進一步處理。
實習醫生與男護士,護送著昏迷不醒的他來到病房。
「病人午夜被收入內科病房後,我們開始給予抗腦癇藥及血壓藥。但其後他的 GCS 突然下跌至 E3V1M2,重覆進行電腦掃描後發現右腦出血,早上由 ICU 醫生為其插喉。」
病房護士和小護交接著病人的情況。
「GCS E1VTM1,右眼 5mm 左眼 4mm,non-reactive 」「8 號喉,marking 24cm」「右頸有條 dialysing cath」「插唔插 foley ?」「抽咩血 ?」「落唔落 sedation ?」「H'stix 8.6, Hemocue 9.6」「Trandate 6ml/hr」「喂個 K 6.1 喎!」
同事們紛紛來到病人床邊幫忙。
同事此起彼落的聲音、響過不停的儀器、處理著醫囑和文件、接聽著不同的來電,小護顯然應接不暇,既緊張又手忙腳亂。
坐在小護旁「收症」的副顧問醫生 C,剛好和小護成強烈反比 –– 身經百戰的他,悠然自得地查看著病人的情況、在電腦上打上醫囑、為病人放置動脈留置針 (A-line)、冷靜地回答著同事和小護每一個問題。
「落去做個 CT Brain 啦。」C 醫生對忙得暈頭轉向的小護說。
和小醫生 S 一起護送著病人進行電腦掃描,監察著病人情況的同時,小護心裡也在默默禱告,願年輕的他可以吉人天相......
可惜,最新電腦掃描顯示右腦出血情況加劇,腦部嚴重受壓,故緊急諮詢腦外科醫生。
雖然子健年紀尚輕,但有見腦出血的情況已轉差至不可挽回的階段,加上腎衰竭的問題,預後極差,開腦手術亦有很高的風險。
與腦外科醫生商討良久後,決定不為子健進行腦部手術。
子健的父母、弟妹和親友紛紛趕到病房。
小護請他們進入會客室,由 C 醫生和兩位腦外科醫生解釋子健的情況。
「醫生... 醫生我求下你救下佢...我求下你...」
腦外科醫生向家人表達不作手術的決定後,母親激動地跪在眾人面前,乞求醫生拯救子健,為他進行開腦手術。
從入院到那刻,不足十二小時。
他,卻由會走會跳的大男孩,變成了床上毫無動作、身上插滿喉管、僅靠藥物和機器維持生命的病人。
還有些甚麼可以為他們做的嗎...
【待續】
「病人午夜被收入內科病房後,我們開始給予抗腦癇藥及血壓藥。但其後他的 GCS 突然下跌至 E3V1M2,重覆進行電腦掃描後發現右腦出血,早上由 ICU 醫生為其插喉。」
病房護士和小護交接著病人的情況。
「GCS E1VTM1,右眼 5mm 左眼 4mm,non-reactive 」「8 號喉,marking 24cm」「右頸有條 dialysing cath」「插唔插 foley ?」「抽咩血 ?」「落唔落 sedation ?」「H'stix 8.6, Hemocue 9.6」「Trandate 6ml/hr」「喂個 K 6.1 喎!」
同事們紛紛來到病人床邊幫忙。
同事此起彼落的聲音、響過不停的儀器、處理著醫囑和文件、接聽著不同的來電,小護顯然應接不暇,既緊張又手忙腳亂。
坐在小護旁「收症」的副顧問醫生 C,剛好和小護成強烈反比 –– 身經百戰的他,悠然自得地查看著病人的情況、在電腦上打上醫囑、為病人放置動脈留置針 (A-line)、冷靜地回答著同事和小護每一個問題。
「落去做個 CT Brain 啦。」C 醫生對忙得暈頭轉向的小護說。
和小醫生 S 一起護送著病人進行電腦掃描,監察著病人情況的同時,小護心裡也在默默禱告,願年輕的他可以吉人天相......
可惜,最新電腦掃描顯示右腦出血情況加劇,腦部嚴重受壓,故緊急諮詢腦外科醫生。
雖然子健年紀尚輕,但有見腦出血的情況已轉差至不可挽回的階段,加上腎衰竭的問題,預後極差,開腦手術亦有很高的風險。
與腦外科醫生商討良久後,決定不為子健進行腦部手術。
子健的父母、弟妹和親友紛紛趕到病房。
小護請他們進入會客室,由 C 醫生和兩位腦外科醫生解釋子健的情況。
「醫生... 醫生我求下你救下佢...我求下你...」
腦外科醫生向家人表達不作手術的決定後,母親激動地跪在眾人面前,乞求醫生拯救子健,為他進行開腦手術。
她歇斯底里的叫聲,心如刀割的表情,讓坐在一旁的小護也為之心痛。
旁人看來,大概會以為我們冷酷無情、見死不救,面對年輕生命卻輕言放棄;但我們卻知道,這是個無可奈何的決定。
如果可以,我們希望他繼續健康快樂的活下去。如果可以,我們真的不願看見年輕生命的離開。
每天和死神競賽,和無數生命擦肩而過;有人幸運康復出院、也有人從此一臥不起,卻來不及說一聲道別....
小護無語,只能為在飲泣的一家,遞上默默的祝福。
C 醫生隨後解釋,「由於出血及水腫,子健的腦部已受到極大創傷,康復的機會微乎其微。
我們將繼續子健現有的治療,但他情況危殆,有機會隨時轉差,甚至死亡。」
「如果子健情況轉差,你們願意不作搶救,讓他舒服一點的離開嗎?」
時間,就像停下來了一樣。會客室的空氣,瀰漫著陣陣哀傷。
大家垂頭不語,只剩哭泣的聲音。
終於,肩起整個家的他,打破沈默了。
「如果要佢(子健)咁辛苦,我寧願佢舒舒服服咁走... 」子健父親說。
經醫生與家人商討後,決定為子健繼續現有的治療。
但若情況惡化,我們不會進行心肺復甦法、或加大呼吸機的支持。
此外,我們也不再進行非必要的程序,減少子健受到的痛苦。
他,卻由會走會跳的大男孩,變成了床上毫無動作、身上插滿喉管、僅靠藥物和機器維持生命的病人。
看著家人站在床邊憂心忡忡的表情,和那抹不乾的眼淚,小護只感到無能為力。
感到無力,並非因為那做不完的工作,而是好像再也沒有辦法,可以幫到他們一家。
平常 "A Night" 的下午,小護總會好好入睡,為漫長的晚上作充足休息。
但這個下午,小護卻輾轉難眠。
心裡想著的,卻是躺在床上的子健,和他媽媽跪下的畫面...
【待續】